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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不会老
魏振强
天气越来越暖。田埂的草尖上已泛起浅浅的绿意,河边的柳枝也有嫩嫩的新芽冒出;冬意渐渐淡了,春天在不远处,悄然走来。
就要过年了。车站、街头的人比往日多得多;最热闹的是超市,人们穿梭在货架间,购置年货;服装店里,年轻的妈妈横看竖看、左右为难,她们一心要给娃娃挑选最漂亮的新鞋新帽新衣裳。
这个时候,身处他乡的人难免会想到故乡。
故乡是有人长久守望,等你归来的地方;你风尘仆仆赶回故乡,头一件要做的事情,就是祭奠那些安息的灵魂,那是你默想了千万次的亲人的面容。没有哪一片土地会像故乡这样,让你温暖、卷恋、牵挂,甚至惆怅。故乡是长到骨肉里的印记,随你上路,陪你漂泊四方。
在时间的长河里,一棵树会老,一个人会老;但在温柔的故乡面前,你不会老,你永远是她最宠爱的孩子。
司马小萌,北京晚报高级记者。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新闻摄影专业。曾出任北京市政协委员十五年。在新闻摄影领域颇有建树,是国内新闻摄影公益平台的领军人物。如今“跨界",在文字领域大展身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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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远近近都是爱
如果我说,不知道自己故乡是哪儿,估计会有一千多人,笑咱“弱智”;还有一千多人,给俺“上纲上线”;也许还有一千多,想打俺一顿。呵呵。
国人根深蒂固的“故乡情结”,永远血脉贲张。临近春节,尤为热烈。
俺爸的老家是泉州,俺妈的老家是柳州,俺出生在广州,成长在北京……从东到西,从南到北,小火车铆足了劲“突突突突”地开,你说,哪站不是站?
虽说填籍贯都以爸爸的老家为蓝本,但老实讲,从没感到多重要,大概缘于陌生吧。爸爸出生在福建泉州一个贫民家庭。他的爹,靠着一根扁担两根绳子养活全家。俺爸17岁在泉州加入中国共产党,18岁到上海参加“左联”,从此在党的安排下征战四方。只在五十年代初,主导反映侨乡的纪录片《故乡》时,短暂回过老家。然后就和俺妈一起被派到海外工作,断断续续,直到去世。我们也就没有机会见识一下他的老家和亲人。只知道爸爸从未间断给奶奶寄钱。
九十年代初我到福州开会,会后集体出行,路过泉州半天。由于匆忙,东道主只安排大家去当地一个著名祠庙参观。很抱歉,连名字我都没记住。终于在年11月底,一次厦门活动结束后,我踏踏实实站在了泉州的土地上。除了去看看破旧的老宅和未曾谋面的亲戚,更重要的是,代表姐妹们给父亲家乡图书馆赠送父亲著作。其实这些著作,该馆都有收藏,而且种类已多达五十余种。可以说,赠送的象征意义,大于实际意义。捐完后我在朋友圈写下一句话:“我完成任务了,爸爸放心吧!”
这次泉州行,留下了一张有趣的个人纪念照:在惠安县海边,朋友们让我打扮成“惠安女”留了个影。照片上,我掩嘴窃笑;坐在我旁边的泉州晚报林总,开怀大笑。
妈妈的老家,确切说,不在柳州市,而在柳北的融水县。这个热血女青年,16岁当了救亡日报的通讯员;年,17岁的她,由组织安排到柳州日报当了一段时间记者。她用“雷维音”这个笔名写文章,并以此作为真名,伴随了她一生。就像俺爸,“司马文森”也不是他的真名,而是使用得最多的笔名。这一代地下革命工作者,提着脑袋过日子,真心不易,真心佩服。
年4月,桂林活动结束后我特地来到柳州。当时的柳州日报总编刘榴带我去的第一个拍照点,就是东门古城楼。到那儿才发现,这里还有抗战时期柳州日报的办公遗址。我毕恭毕敬,认真地崇拜了妈妈一番。尽管在她那个年代,还没有我们。
如果说对父母的老家“没感觉”,那真是瞎话。有照片为证:在泉州、在柳州,我拍片是如此“得心应手”:好画面、好构图,随手拈来,不假思索。我知道,冥冥之中,是爸妈给了我灵感。
至于广州,我的出生地,我在那儿上小学直到四年级。学校坐落在广州东郊的石牌村,叫“广东省育才学校”,是中共中央华南分局干部子弟学校。记得有次上课,教室里突然钻进一条蛇。是的,剧毒的眼镜蛇。小朋友们的尖叫声,至今还“不绝于耳”。年12月,一次广州活动结束,羊城晚报的小蔡特地带我“故地重游”。那里,如今是广东大名鼎鼎的“华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”。
北京,北京,我的北京。说到生活了几十年的北京了。小学中学大学、工作结婚生子直至退休。熟到什么程度?一块牛排,别问几分熟,早已熟到“一塌糊涂”。举个小例子,你就看出我对北京的感情了:每每有人在朋友圈抱怨北京的雾霾,如果是外地的同志,俺顾着面子,不好意思反驳;如果是北京的,我就要竭力辩护了。忆苦思甜一下:六十年代末俺还在读大学那会儿,可是频频领教过北京的鬼天气的。没看见现在已经好多了吗?当然,好得还不够。所以,我才在年写了一篇提案《修改蓝天指标,加强北京空气质量管理》,后来被评为北京市政协优秀提案。最近几位老委员回想起来,都吹捧本人“很有前瞻性”……
可是,老家,老家,俺的老家算哪儿呢?
前几天我在朋友圈可怜巴巴地说“春节没有老家可去”,立刻招来同情。淮安金湖水上森林景区的小孟经理留言:“天气暖和了,就来我们这里泡温泉、吃湖鲜。”真好!尽管我们只见过一面,尽管这疫情闹的,哪也不敢去。
可是,我要让你们明白,我的“故乡情结”早已融进了每一个细胞。无需节日,也无需提醒;它向四面八方延伸,不由自主地想,不由自主地爱。
程保平,铜陵市作协主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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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乡
我越来越觉得这座山是我的神了。
我不是有神论者。有生以来所有的教育,就是把我塑造成为无神论者,实际上,我已经成了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,假如真有什么神的话,那就是生我育我的父母,因由他们,故乡也就成了神的一部分。尽管故乡贫穷,散乱,偏于角落,远于时代,但于我依然美好神圣,不容他人有一点点的轻视。
但事情越来越朝着自我否定或调整的方向发展。
我年轻时就来到这山下讨生活,我看这山跟看空气一样没感觉。那时候我还是单身汉,偶尔周日也骑单车过来,独自爬到山顶,胡乱吃点面包,喝点汽水,闲闲地翻书,然后铺几张报纸,在春风或秋阳里慢慢睡去。醒来我会看风景,在汽雾迷蒙的天边,分辨哪是我的家,中间隔了多少座山,多少道河。我觉得我是一叶孤单的浮萍,随风漂到了这里,而家则是父母,由他们而来的那个叫故乡的美好。
我后来就在故乡与这座山之间往返,尽管每年在故乡逗留只有短短几天,但我觉得,那可能等于我在这里的一年。在故乡,我能看到,春风恣意地翻飞四月白杨,秋雨没入浩荡的大江中,甚至一天里我能看遍人间四季颜色。然而,从故乡归来,我又像当年站在这山上一样,从回家的视角寻找这座山,它的方位,打量它的体态,它的容貌和颜色。我有点混淆,这是不是我的家?
有一年,我看《资治通鉴》,到南唐这一段,有杨行谧进军铜官山,这可能是本地第一次被国史所记载,我有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高兴。那高兴让我奇怪,是不是这里的水融入了我的血脉,这里的风解开了我的心结,我是不是把他乡当作了故乡?
我有了自己的家,妻子和儿子,儿子在一天天地长大。每到年关,他都会问,是不是回家过年?最先我很得意,我的家就是他的家,他的来处和归属。但慢慢我又发现,他从老家归来,看到这座山,又会高兴地说,终于到家了。是的,他有两个家,一个是抽象的,文化上的,那是他父亲的故乡。一个是具象的,随他呼吸和成长,可以触摸到的,他更把这里当做自己的故乡。
藏区有拜山神的传统。我觉得我现在也变成了一个藏民。我拜山神,它叫铜官山,那是我曾经当作的空气。我也拜水神,它叫金洲,是我远方的故乡。江水之东,遇庐山而北折,奔腾百余里,到达金洲,又浩浩荡荡百余里,到达铜官山下。在山与水之间,散布着一片安静的市镇,抱着一汪碧绿的湖,叫天井湖,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,漂泊到这里休养生息,过去人们称铜官山,现在多喊铜陵市。
我生活在这里,就像这江水,一头牵着渐远的故乡,一头牵着远飞的儿子,我是这两点一线重要的环,联系着过去,联系着未来,承载了人间最多最丰富的情感,那就是文化。每个人都会从那一头走过来,然后又由新一代接力传承,于是,他乡也就成了所谓的故乡。
故乡,说白了,就是你的父母,你生命的原点和来处,曾经美好的日子。但对你孩子来说,你的故乡可能就是他的他乡,因为你的孩子,因为你的生息,他乡又会成为你的故乡。它们原来是可以相互转换的。
李树侠(花无语),安徽省作协会员。作品散见于《诗刊》《星.星》《诗歌月刊》《绿风》《草堂》《奔流》《延河》《散文诗》《新华文
摘》等刊报和多种诗歌年选,曾多次获奖。著诗集《秋天的一封信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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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草垛
人们说去不了的叫远方,回不去的叫故乡。随着年岁的增加,我对于故乡的人和风物尤其眷恋,小到一棵树,大到一座山。一旦我念及故乡,记忆中的草垛,如雨后的蘑菇,一下子冒出来,急速地堵在我的心口。
一个乡村如果没有炊烟和狗吠,判断它兴衰的大概就只有草垛了。我记得村里每家门前院子或者打谷场上,都有一座草垛,高矮大小各不相同。
秋天的田野里一片金黄,偶尔有三两棵乌桕或者别的杂树点缀着,像是小孩子随手乱涂的蜡笔画。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:大人把割下来的稻子一捆一捆运到打谷场,小孩子跟在后面,捡遗落的稻穗。
脱完谷,逢晴好天气,大人要码草垛了。选址很讲究,要找向阳避风的地方,将草理成大把大把的,扎起来围成圆形,下面大上面小,一层一层码上去,一边码一边用脚踩,踩得越结实越好,不然雨一淋,草就烂掉了。
煮饭前,奶奶总是吩咐:二丫头!去草垛抱点草来。于是,我便去了草垛边,连拉带扯,抱了满怀的黄稻草,放在灶间。奶奶用手把松散的稻草扭成一个“8”字形,推进土灶,擦根火柴,丢进去。稻草经久日晒,一点就着。火苗升腾起来,舔着乌黑的锅底。屋外的烟囱,冒出淡淡的青烟,缓缓拢住不大的乡村。
在烧饭的奶奶,听到母鸡打鸣,总要颠着一双纺锤大的小脚,往鸡窝里瞅。鸡窝倘若是空的,她就要迈起小碎步,急急走到草垛边,一伸手,热生生的红壳鸡蛋就躺在掌中。她去草垛寻鸡蛋的速度非常快,想必是怕我们瞧出端倪,摸去鸡在“外室”下的蛋。
冬日的草垛,散发出暖暖的光芒。鸡鸭围着它转,猫和狗也爱躺在它的旁边晒太阳。我们小孩子呢,更是把它当成了乐园。
那时冬天特别冷,风从四面八方刮来,扑到脸上,刀割一样。屋子里冷得不行,哥哥就往草垛里掏个洞,我和妹妹挤进去,身子贴着身子,一下子就暖和起来。这时隔壁的孩子也跟着走出屋,挤暖的挤暖,捉迷藏的捉迷藏,草垛被我们的笑声震得摇摇晃晃。
有一天傍晚,因为玩得太累,我在草垛里睡着了。等我睁开眼,天已黑透。我推醒了压在我身上的妹妹,这时,突然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响,还听到轻轻的说话声。这不是隔壁有一双毛茸茸大眼的三嫂吗?我们屏住呼吸,可是说话声没了,只听到一阵细若长丝的抽泣。三哥是个瘸腿,家里做生意,有钱。三嫂父亲得了绝症,原本有对象的三嫂为了给父亲治病,收了三哥一大笔彩礼,哭哭啼啼地嫁了过来。我拉着妹妹的手,刚想出来时,又听到一个男的在低低地说话。带着西乡的口音,不是三哥。接着草垛那边有了轻微的动静,和一阵长长的沉默。
我似乎明白了什么,但是似乎又什么都不明白,只是紧紧攥住妹妹胳膊,一双手汗津津的。
不久,村里人在这个草垛里刨出了一对男女,女的就是憔悴得风一吹就要倒的三嫂。人们走过这个草垛,总要呸一声。
后来,大人们不准我们钻草垛了。那个码得高高的草垛,就像是一个身子巨大的人,孤独地立在那里,偶尔有一群麻雀落上来,叽叽喳喳,风一吹,就呼啦啦飞走了。
等我从乡间的田埂,走进城里,那些或大或小的草垛仍反复出现在我的梦境。
“每一个人身上都拖着一个世界,由他所见过的,爱过的一切所组成的世界。即使他看起来是在另一个不同的世界旅行,生活。他仍然不停地回到他身上所拖带着的那个世界去。”再一次读到夏多布里昂这句话时,我离开故乡那个小镇已经多年,但我知道,我拖着的这个世界跟草垛有着深切的关系,那么沉重。
如今,每当秋天回到故乡,小村庄里再找不到草垛了,与草垛一起消失的,还有那些往事。
有一天,我望着远处田垄上的荒草,望着近处林立的高楼,突然想起余秋雨在《故乡》中所言:“故乡,就这样被我丢失了。故乡,就这样把我丢失了。”
苗秀侠,《清明》杂志副主编。在《中国作家》《北京文学》《随笔》《作品》《长江文艺》《芳草》等发表中短篇小说和散文多篇。出版作品四百余万字。曾荣获老舍散文奖、安徽省政府社科奖、北京文学奖、安徽省“五个一工程”奖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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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妖娆娆做婆娘
说到家乡,我总会自豪地念叨出两个地方,一个是太和县的苗老集,一个是望江县的赛口。这或许是女子有别于男子的地方吧。女子总会把两个故乡珍藏心间思念,这两个故乡,就是出生地的娘家和出嫁地的婆家。
望江县赛口镇正是我迢迢千里不辞辛苦所嫁之地。我很是傲骄于把唯一的八年青春放在此地消费。由不谙世事的小女子,操练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能干婆娘,皆拜这八年时光所赐。用妖妖娆娆做婆娘来形容,实不为过。
欢喜水
第一次见到那么宽广悠长又清澈澄明的水,是紧傍赛口镇东边的幸福河。其时正乘坐一只机帆船由南向北行走,见水面宽敞,水草碧绿,夹岸杂树辉映,很是兴奋,问同船者,这河可有蛇?能游泳吗?得到肯定回答后,便长衣长裤地从船上纵身跳将下去,畅游起来,只惊得一船人大呼小叫。后来才知,此地女子是不给下河洗澡的(天哪,这是游泳好不好)。我这个北方呔子跳下幸福河幸福畅游的事,传得很快,人还没到家,婆婆就先晓得了,严肃地教育道,可不敢再下河了,不准的。
然而,从小就欢喜水,见到南方这么多这么好的水,哪里会放得下?夏天我又偷偷到幸福河游泳,从西岸游到东岸,坐在东岸的草坡上晒太阳,草帽盖住脸,叫人家认不出北呔子,实在惬意。有一回吓住了一个放牛人,他看我从河里哗地站起身,吓得牛绳脱了手,牛健步而遁,害他追撵好半天。
欢喜船
赛口最不缺的是水,南边不远是阔大无边的武昌湖,西边是波光如镜的焦赛湖,镇里的自来水厂就是从焦赛湖取水的。常有个头大的机器船在焦赛湖上开过,是沿湖村庄的人来镇上赶集的。焦赛湖和武昌湖之间有条大坝,叫赛坝,真是壮观威武。因为喜欢水,闲暇时沿着赛坝走湖看水,成了最美时光里的最美意趣。
有一回在焦赛湖边的一处水湾里,看见泊着几条船。是渔民放渔网或采菱角时用的小小船,只中间一个小空档,适合一人摇橹作业。近距离观摩这船,想用手去摸摸真实的船身。见小船缠绊在稠密的菱角棵里,就试着朝上跳。终于逮住一块石头踏脚,飞身一跃,跳了上去,把小船砸得一个趔趄,人还没有站稳,小船就快速地左摇右晃起来,仿佛我是它的负累,必须立马掀翻进湖水里才解气。我这个喜水的人,居然就吓得缩在小船上不敢动,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船底是个圆轮子,不听使唤地瞎转悠,随时要翻船。最后是没得选择地从摇晃的船上翻滚进湖水里,湿了一身衣裳,连滚带爬地上了岸。后来给当地渔民说这个事,那人讲,如果我继续待船上逞能,小船可能会翻个底朝天,把我扣进水里面玩躲猫猫也未可知。原来这次的欢喜船行为,差点让我这个呔子冒大险呢。
欢喜逛
游逛赛口的老街,实在叫人欢喜不尽。特别是那几条石板街,光洁蓝亮的大石条,印满了几朝几代的脚印,非常适合胡思乱想。老街上的糕点店,都是私家手工制作,我就亲眼见到制作米糖的老人,如何把炒好的芝麻、米花和花生仁,倒进熬制黏稠的麦芽糖液里,翻炒均匀后,放在木模上擀平整,凉后切成米糖块的过程。新做的米糖,酥香甜蜜,好吃到可以忽略饭食的存在。老街中间有个修鞋铺,修鞋师傅手很巧,喜欢一边修鞋一边哼黄梅戏。石板街尽头是裁缝店,店主美丽优雅,穿着时尚,眼光超群,她从安庆进来许多好看的布料,还有做样品的时髦成衣。赛口的衣着风尚有一半是她引领的。不用说,我也是她的常客。
逛老街时间长了,不但是个吃货,还能哼唱黄梅戏呢。也心安理得做几件美服,约等于拥有了锦衣玉食之生活。
欢喜水,欢喜船,欢喜逛,这一切的欢喜,皆因为欢喜一个地方,欢喜一个人。欢欢喜喜过生活,妖妖娆娆做婆娘,这是我在第二故乡赛口,尽心尽意完成的作业。而后,这走山看水的大脚板,就显得不慌不忙。
毕璀,本报副刊编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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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山深处是故乡
儿时的雨天,总是因为鞋子湿了没得换,只能在母亲的声声喝令下,蔫蔫地待在家中。雨天阴晦,屋内光线黯淡,地面返潮得厉害,实在待不住,便端来小马凳,坐在阶廊上听雨。屋檐滴雨好看又好听,多雨时节,雨水绵密,顺着屋顶瓦缝流下,在眼前织成一张张细密晶亮的雨帘。雨帘之下,滴落的雨水像一群顽皮的孩子,在阶踏石上用力地跳跃蹦跶,滴答声、欢笑声,如隔空敲钟罄。
雨下得特别大时,山口处便会涌上一排排的雨浪,一层一层往高处的山尖上赶,就像正在接受检阅的女兵方阵,气宇轩昂,又妩媚多情。年少的我,总被这近乎悲壮的山前雨场面所感动,想象着它们是从哪里汲取来的力量,去攀援那些山巅,又将去往何处。
雨停的傍晚,对面山上总会传来很多声音,山林间松涛阵阵如疾风骤雨,林中老鸹“刮刮刮”,小山羊在莽山间“咩咩咩”。幼时的我颇不喜老鸹的叫声,总觉得它们像“坏人”,拖着浑厚阴沉的调子,想吓跑乖孩子,而小野羊就很惹人爱怜,似乎总是在一声声地呼唤着“妈—妈—妈—”。尺把长的我偎缩在母亲怀里,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山,一遍遍地追问母亲:“小山羊的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啊?”
很多时候,我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小山羊,在等待父亲母亲回家。
山间日子清苦,父亲忙着在后山开荒种茶,母亲为了贴补家用,经常将我们姐弟仨丢在家中,独自一人背着斗箩钻进对面深山里,采药材、打蕨苗、摘洋桃(野生猕猴桃)、剪野栗。眼看着母亲爬过一道道田埂,绕过迂回的山沟,身影越来越远、越来越小,最后如豆大的黑点,融进大山,我的心就开始慌张了。“妈——”我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大声喊。“哎!”母亲在山林间回应我。母亲能听到我喊她,我的心稍稍安稳。隔一会儿,我又忍不住喊一声,母亲再回我一声,如此反复。山谷间传荡着我和母亲的回声,我终于安心许多。
有一阵子,五姑爷从浙江打工回来,经营起了竹根生意,一根上好的竹根可卖到二毛八分钱,运气不错的话,一人一天可挖到一两百条竹根,当天即可挣得五十元、上百元,这确实很诱人。父亲母亲也早出晚归,赶趟儿般地四处剪竹根。经常晚饭吃罢许久,我给他们准备的红糖水都凉透了,父亲母亲都还没回来。我只能像往常一样,带着两个弟弟坐在门前等候,对面山鞍上,漆黑的天幕下,树影起伏,倒垂下来的山路弯弯曲曲,像一条匍匐在地的黄花蛇。我不停地在心里问:父亲母亲何时才回来?
“姐,爸妈怎么还没回来啊?”小弟嘟着嘴,等得不耐烦了。
“快了,快了。我们去草垛上等。”踩着搭靠的木梯,我拽着两个弟弟爬上了高高的草垛。我们躺在草垛里唱歌,歌是从学校学来的,《小背篓》《七子之歌》《摘草莓》《打月饼》,也有跟着父母亲学来的,《十五的月亮》《少年壮志不言愁》《粉红色的回忆》……一首接一首,我们不停地唱,一直唱……
“老三,这里,伢子们在这里!”一阵急促的呼喊,把我从香甜的梦中唤醒,睁开眼,露出半个头的大伯趴在木梯上,一边望着我们,一边朝草垛下面喊着。两个弟弟一左一右地在我手臂上枕着,他们被我推醒,打着喷嚏。
那天,父亲母亲跑得太远,凌晨三点才赶回家,他们回到家后,先是到叔伯家找我们,后来又将屋后的几个芋头窖都翻了个底朝天,里里外外都找不到我姐弟仨,他们几乎要急疯了。后来还是大伯灵机一动,爬上草垛,才发现我们仨在上面睡得那么沉。
编辑:陈亮亮
审核:查予然
终审:盛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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